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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五点,闹钟还没来得及响,张公平揉揉发涩的眼睛坐了起来。 板房外,几条野狗整夜地来回溜走,时不时还吠叫几声,吵得他难以入睡。 让他睡不着的,其实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缘由,厂房交通洞今天终于要进洞了,这是塔拉湖水电站由地面转入地下施工的关键节点。 想想这几个月以来的艰辛,张公平不禁陷入了沉思。 张公平确切地记得他是今年五月份进入塔拉湖的。 五月的尼泊尔正值雨季,加德满都到工地150公里的山路,皮卡车昏天暗地颠簸了七八个小时。 到了营地,来不及歇口气,迎接他的是德国咨询工程师那张比天空还阴沉的脸。 首套设计图纸被打回来了。审批意见让张公平面颊一阵泛红,缺乏论证,设计思路不够清晰,甚至质疑设计团队的能力..... 张公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。要知道,他早已不是国际项目的“菜鸟”了。干了七八年国际,任设总的水电项目也不下十几个,走到哪都是竖大拇指,没想到竟“栽”到了尼泊尔。 英文不错的张公平与咨询工程师在办公室交锋了一上午,从霍克-布朗准则到Q系统参数选取,这个看似苛刻古板的德国老头竟是大学教授出身,谈起技术理论一套一套的,张公平意识到,遇到“硬茬”了。 作为世界第一高坝锦屏一级水电站曾经的设计者,张公平口暗下决心,一定要打个翻身仗。 设代组的办公桌上,张公平将咨询工程师的审批意见用大号字打印出来,贴在桌面上,红笔标记,时刻警醒着自己。 原因还得从自身找起。张公平带领团队开展起了设计策划、加强了产品质量管控,设代力量也及时得到了补充。 与德国咨询工程师的沟通也是一波三折。德国老头总是认为设计工程师都太年轻,缺乏经验,中方工程师找上门来也爱理不理。 尽管如此,张公平仍然给设代组的工程师们下了一道 “死命令”,每周主动找咨询工程师沟通不下四次。 功夫不负有心人,在团队的努力下,自八月底首套设计图纸得到咨询工程师审批通过以来,陆陆续续有近二十套设计图纸通过了咨询审批,有力地保障了工程施工进度。原来不苟言笑的德国老头也阴雨转晴,时不时地和设代组的年轻工程师们开上几句玩笑,设计工作逐步走入正轨。 “叮铃铃”,一阵电话铃声响起。张公平愣了楞,随即赶紧披上外衣来到院子里。 电话那头,儿子迫不及待地说:“爸爸,英语演讲比赛我拿了冠军,厉不厉害?” “太棒了!爸爸给你点赞”,张公平在黑夜里比划着大拇指。他脸上充满笑意,心里却有些愧疚,原本是答应儿子要在他比赛那天为他加油助威的。 “你好久回来哦?今天都腊月二十五了”,电话那头,妻子有些埋怨,“不是说好过完元旦就回来么?一推再推!” “老婆”,张公平顿了顿又说,“今年我有可能回不去了,项目推进快,现场需要人,我让小朱他们回国过年了,我是项目负责人,我只有留下来值班了。”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,张公平有些紧张,他已经准备好挨一顿数落了。 没想到妻子说:“各人注意身体,不管好久回来,我和儿子等着你!” 挂了电话,张公平鼻子一阵泛酸。 身后,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正照射在珠峰顶上,白雪映衬着朝霞,蔚为壮观。 | ||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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